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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瞳中有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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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,怨氣鬼終於醒來了,他的話與薄南途說的不謀而合,撕碎它的人,真的是曦莐。薄南途嚴正以待地看著柏長歡,容不得他不信。

但柏長歡打心裏,真的很難相信曦莐會這麽做,倒不是因為他認為曦莐不會破壞別的東西,而是因為曦莐怎麽可能,在沒有法力的情況下,能撕碎裝載的又怨氣鬼的紙呢?

“我明明探查過,她真的沒有法力!”柏長歡堅定道。可他發現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很安靜,甚至滿屋子裏沒有一個人看著他,大家各自思索著同一個問題。

薄南途不認為柏長歡有意包庇曦莐,畢竟他在陰間身負重責,不至於跑到人界呆了幾天公私不分、是非不明了,這樣也就有意思了,她倒是越來越好奇曦莐的身份,她到底是什麽人?居然能瞞過柏長歡的眼睛,只可惜,曦莐在她這裏還是露了馬腳。

風苜蓿也過來了,她聽楚夏前幾天聊起這件事,多少有些在意,沒想到今天又遇見這麽一樁事,在意又深了幾層。她身負驅魔的職責,如果這個曦莐真和妖魔有關,此事自然馬虎不得,只可惜她沒有面對面見過曦莐,不然她興許能看出些端疑。

“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啊?!”

楚夏完全不了解曦莐,甚至根本沒資格去議論她,見柏長歡急了,於是我趕緊勸他冷靜下來,然後問薄南途她們:“不止你探查過,就連她們也探查過,可是誰都沒發現曦莐的異常,我們都在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。”

楚夏話剛說完,薄南途急沖沖走過來,一把推開楚夏,抓起怨氣鬼問它:“你知不知道那女人為什麽要對付你?”

怨氣鬼一哆嗦:“我哪知道!她一看見我就跟發了狂似的,對我施加暴行,恨不得我徹底消失似的!”這麽一說他不禁又回想起,那劇烈的疼痛,心裏又恨又怕。

“那她為什麽這麽恨你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你好好回憶當時的情形,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。”

怨氣鬼仔細回憶了當時的情景,可什麽也想不起來,突然瞥見薄南途抓著他的動作,忽然想起當時曦莐抓著他時,他聞到的氣味。

“她身上好像有跟我一樣的味道,但又不完全一樣,雜七雜八的,又很弱,我一時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什麽。”

薄南途放下他,分析他提供的線索,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。忽然想起一件事,說道:“我估計可能和椛姀的情況一樣,是在什麽特殊的條件下,將曦莐妖化了或者是怎麽了,還很有可能是化鬼。”

“什麽是化鬼?”

薄南途:“化鬼是人陰暗心理作祟,內心世界在磁場區作用中妖魔化,自身感應和現實生活中邪惡汙穢的東西聯系上了,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。”

屋裏幾人爭執不下,吵得面紅耳赤,屋外,小南正懶洋洋地在上面曬太陽,樓下的喧囂沒影響他的好心情。忽然,他眼往下移去,瞧見一粒微小又眼熟的身影,撇撇嘴,翻個身接著睡大覺。

誰知那家夥十分敏銳,發現有人在打量他,倒是沒有什麽惡意,他很快鎖定視線來源,追蹤過來看著小南,驀地一楞,緊接著輕咦一聲,看了看屋裏沒發現他的那幾人,隨之恍然大悟。

這人正是小南他們前幾日在街上遇見的狗妖上弦,他意識到小南和他是同類,於是在他身邊自說自話,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,煩的小南恨不得跳起來,在他臉上留下幾道血印子。

上弦不知道小南心裏所想,但見小南對他不理不睬,漸漸也安靜下來了,此時,又聽見屋裏誰說出一個熟悉無比的名字,他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,興奮地跳起來:“曦莐?你們認識我主人?”

薄南途氣得不想再跟柏長歡說下去了,可是柏長歡非揪著他不依不饒,薄北笙還在中間勸和,她同意了,但某人不同意啊!結果這爭吵跟滾雪球一樣,越來越嚴重。

薄南途心裏有些氣樂了,以往柏長歡懼她手段,還不敢進她五米範圍,如今居然為了曦莐敢跟她叫板了?!什麽情況?敢情是被那個曦莐迷了心竅了吧?

這淩空而至的聲音,從窗外劃破他們激烈的爭吵聲,他們聽見這個陌生的少年叫出曦莐的名字,紛紛楞住了。

安緒先反應過來,問他:“你說的主人是曦莐?”

“對啊!”上弦欣喜道,緊接著又想起那件事,表情一下子由欣喜轉為哀傷“可是主人已經死了,病死了。”

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楞住了。

柏長歡想說他說的是假話,因為曦莐還好好地活著,可看見上弦臉上真實的悲傷,想反駁的話襲上喉嚨卻說不出來。薄南途也想反駁,據她所知,只有活人才能化鬼,死人不行,如果曦莐死了的話她怎麽可能化鬼?還是她有哪裏弄錯了?

他們心中的疑問,百思不得其解,恰巧這時,安緒向上弦問出他們心中的疑惑: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

上弦:“對啊,我是她的寵物狗,我親眼看見她斷氣的,那時候看見主人死了心裏很難過,就離開了主人家出來四處流浪。”

楚夏突然說道:“你主人曦莐沒死。”

“不可能!”

上弦以為他們不相信他說的,急紅了臉想證明自己沒說謊,薄南途先一步打斷他,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那麽曦莐真的有問題。”後半句話是轉過去對著臉色灰青的柏長歡說的。

過了半晌,柏長歡才慢吞吞道:“這件事我自己去查,你們誰都不許插手!”

曦莐的老家在一座古鎮,她的初戀也在那裏開始的。

這次公司放假,她提著行李回去老家,站在自己樓下望向對面頂樓的時候,眼眶有些微紅,但她還是笑著,轉過身去,看見柏長歡騎著自行車,遠遠向她開過來。曦莐吃驚不已,笨拙地拖著大箱子跑過去問他: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柏長歡:“聽說這個古鎮很有名,我過來旅游啊。”

曦莐很高興,當即邀請柏長歡到她家玩。倆人都是游戲迷,在房間裏昏天昏地的打了一整天游戲。曦莐累得不行,在沙發上睡著了,柏長歡給她蓋好毛毯打算開門踏步而去,路過虛掩的臥室,無意瞥見鏡中景象,脊椎骨僵住了。

明明正睡在客廳的曦莐此刻正站在他身後,而且她的眼睛居然變成了雙瞳,兩只眼睛裏除去她自己的黑眼珠,還有另外兩個黑眼珠!

柏長歡看見鏡子裏,映著的那雙眼睛,整個都傻掉了,那是曦莐的眼睛,可又不是她的眼睛,柏長歡覺得自己快瘋掉了,他怎麽可能在曦莐眼裏,看見還有一雙瞳子,而那雙瞳子裏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呢?

難道真的被薄南途說中了,是化鬼?

可是曦莐人這麽開朗,內心世界怎麽可能陰暗呢?

吃驚之餘,連曦莐伸過來的手都沒註意到,眼前就漆黑一片……

陰森的房間到處是火燒過的痕跡,裏面的殘骸還沒有清理掉。

柏長歡摸著每一樣物件,什麽感應都沒有,他垂頭喪氣地坐在沾有黑色不明液體的沙發上。黑色液體散發出的血腥味,異常濃烈,還有一股焦味,令人作嘔。

附著在墻上的黑影,微微一動,柏長歡立馬察覺到,施法將他定住,可是竟然沒有定住。黑影並沒有逃走,而是主動現身,他唯有眼白看得清楚,其他地方全是一片漆黑,準確說全是焦炭。

柏長歡對著他,翻開執掌的生死簿,上面浮現出兩個字——扶聆。

“你叫扶聆?”

黑影沒有回話。

生死簿除了名字以外,其他什麽都沒有。柏長歡傻眼了,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,凡是死去的人在每一位陰司的生死簿上,都會浮現出生平事跡,可是眼前這個鬼沒有資料,說明只可能是一種情況,他極可能給不是正常死亡的鬼,甚至也許不是鬼。

柏長歡仗著自己是陰司,自然不會怕他,可是對方現在一動不動,就那麽站在那裏,好像對他一點惡意也沒有似的。對方周遭也沒有一點陰氣,看來的確不是真正的鬼魂,究竟是怎麽回事?

對方像影子一樣,忽然動起來,在陰暗斑駁的墻面上,亂串個不停。這種躁動不安的感覺,令柏長歡極不舒服。

身後的大門步步緊逼,站在門後陰暗處的曦莐的半張臉,顯得陰郁至極,死氣沈沈,沒有一點表情,甚至不像人。從她衣擺下伸出白骨手,洗手間半身鏡裏站立的骷髏仿佛正在“微笑”。

“哢!”

客廳黑色的門扭曲地朝他逼近,一點!一點!步步緊逼,很快——穿過他的身體到達窗子前,□□在門邊的半張美人臉上,掛著詭異的表情,好像立刻會張開血盆大口,將他吞噬殆盡。

柏長歡怔住了,嘴巴張張合合發不出聲,心裏卻不斷叫著曦莐的名字。他眼中印照的正是曦莐的臉孔,但又不是平時的曦莐,她身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怨氣?!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!

柏長歡很快明白過來,這個空間是被分割出來的,在這個空間深處,似乎還有某種極強的汙穢存在,那種汙穢物正在向他傳遞,陣陣惡意。可惜這樣的空間,對身為陰間使者的他一點作用都沒有,更何況他知道,這個空間的一切都是假的,只要靜下心,不被裏面的惡意纏上,就可以出去。

柏長歡重重哼了一聲,拿起地上尖銳、有些生銹的鐵片向左手一劃,把事先註入在手心裏的萬鬼靈力釋放出來。空間立刻被萬鬼靈力撐到極限,靈力和空間碰觸的連接線,撞出無數火花,如煙花點燃,火星一閃,立刻爆炸開。

萬鬼靈力打破空間後,直朝幕後黑手的面門沖去,柏長歡見靈力即將傷到曦莐,心軟之下收回靈力。可曦莐身體裏的扶聆卻不老實,還操縱曦莐的身體想要他死,柏長歡當下毫不客氣,揚手一張猛擊在曦莐的天靈蓋上,曦莐和扶聆都安安分分地倒下了。

接踵而至的是令柏長歡驚愕失色的一幕,曦莐倒下時,從她身體裏彈出一具森森白骨,僅僅曇花一現,他也瞧得一清二楚。柏長歡自然清楚,那不是曦莐的骨架,想必是自己剛才那擊在頭上的一掌,迫使附在她身體內的東西,短暫地與她分離了幾秒。

那個大概就是扶聆的原形,像極了西游記裏的白骨精,但又有些出入。

柏長歡第一次見到失骨的人。

只有失骨的人,才能被那種東西附身,可人一旦失骨,就意味已經是一個死人了。柏長歡看著懷裏的曦莐,覺得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。

第二天,曦莐出現在柏長歡面前,和往日沒什麽不同,她對著柏長歡說說笑笑,甚至沒有察覺出柏長歡對她的疏離之感。柏長歡還沈浸在昨天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裏,不可自拔,他實在想不出,曦莐這麽單純善良的女孩子,究竟有什麽原因會招惹上那種不潔的東西,就因為這樣,曦莐在他耳旁的絮絮叨叨,他一句都沒聽進去。

直到曦莐出聲問道,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,忙說聲抱歉,然後恢覆和平時一樣的表情面對曦莐。他們今天去古鎮明湖游玩,玩到太陽快要落山才回去。走回對面新建的樓房前,曦莐默然駐足,臉上略顯哀戚之色。

柏長歡早憋了一肚子的疑惑,現在實在忍不住了,問她:“曦莐,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?”

她微楞,轉過頭輕輕一笑,決定將自己心裏藏了很久的心事,告訴柏長歡。

原來那幢新房子是三年前修好的,那之前是一家小型的心理診所。診所的主人叫扶聆,是從外國進修回來的碩士,人長得十分好看,心地也很好,曦莐和其他女孩子一樣愛慕著他。

大概是古鎮淳樸保守的觀念,其實國內很多地方都有這種觀念,認為去看心理醫生是一件很羞恥的事,更怕別人將自己當成精神病,整日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。正是因為這種觀念,讓抱有信心獨身來到異地創業的扶聆,受到重重阻礙,診所門可羅雀的狀況,使他備受打擊,甚至還被人暗地嘲笑和挖苦。

曦莐的父母是老實的農民,思想上對那些更加反感和排斥,好多次都對曦莐耳提面命叫她少跟扶聆接觸。曦莐表面答應了,實際上她總是偷偷去扶聆那裏,打著心理咨詢的名義見一見扶聆。扶聆每次見她來,都會給她泡一杯咖啡,聽她宣洩內心的煩惱。

起初很順利,可時間久了,就被左鄰右舍發現了,鄰裏之間一些閑言閑語傳開,有人悄悄議論曦莐精神不對勁,不然怎麽去偷偷看心理醫生?

沒有人知道她得的不是精神病,而是名為愛情的病。

這種事傳出去當然不好,那段日子,曦莐承受著父親的訓斥和母親的打罵,身心疲憊,也決定再也不見扶聆了,可沒想到,父母居然去找扶聆的麻煩,沖過去辱罵他,還砸了他的診所。

曦莐深知診所是扶聆的心血,她為此感到很難過,於是主動向父母認錯並發誓去外地讀書,和扶聆斷絕往來。

曦莐遵守了諾言,一心撲在學習上,但不出一年,卻在醫院檢查出自己患上了漸凍人癥。鋪天蓋地的絕望向曦莐的家庭襲來,她的父母每日以淚洗面,但曦莐卻很高興,因為她又做出了一個決定,反正是絕癥,那麽她決定放棄治療搬回家住,只要能在死前與扶聆住在一個小鎮,能呼吸同一處的空氣,她就滿足了。

其實也並沒有很滿足,她遺憾自己沒有向扶聆表白。

後來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,身體肌肉開始萎縮。有一天她醒來,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,從那天起她就一直躺在床上。後來聽父母說扶聆的診所被推倒了,因為外地來的開發商,要在他診所的地方建新房子,她說不出話,就用渴望的眼神望著父親,父親才告訴她扶聆不見了,大概是傷心之下離開古鎮了吧。

扶聆離開了,曦莐還在受病痛的煎熬。

在曦莐生命倒數的日子裏,她突然好了。那天早晨耳邊傳來震天的轟隆聲,她突然想看看窗外那座診所,於是她坐了起來,沖到窗前,外面空氣裏彌漫著盡是嗆鼻的灰塵。在漫天的飛灰中,她看見診所塌了。

父母為她的奇跡感到高興,而她心裏卻空落落的,她清楚她丟了什麽,她也清楚她再也找不回了。

她的初戀,在殘磚剩瓦裏逝去了,她什麽都沒來得及說,一切就結束了。

柏長歡離開那麽久還沒回來,也不知道他和曦莐現在如何,妹妹已經完全恢覆了,狗妖上弦最近成了楚夏他們家的常客,每次都是借找小南玩的名義,上門來的。

楚夏笑話上弦是小孩心性,薄南途他們不以為然。楚夏一直很信任他們,所以他們不論說什麽,楚夏都相信,既然他們防備著上弦,那他腦袋裏的神經也隨時繃緊著,雖然不知道上弦找上小南的目的何在,但防著點終歸是好的。

每次他都死纏著小南變成人形跟他玩,小南是貓,碰見上弦骨子裏的懶性就一覽無遺全暴露出來了,其實用小南的話說,貓和狗天生是對頭,他沒有狗那麽犯賤,所以上弦在小南眼中是一條賤狗。

楚夏想上弦的確有些賤,因為小南跟他對作不變成人形時,他就會反過來“將就”小南變回狗,然後滿屋子追著小南跑。每每看見這一幕,他都竭力忍耐不發火。

可不得不承認的是,自從上弦來了,家裏熱鬧了許多,比如安緒過來看見他們胡鬧,就會大聲制止,上弦就耷拉著頭,站在墻角挨訓,薄北笙每次做飯都會多做一份給上弦,而薄南途出手時會,很公平地一起收拾他們倆,這就是不偏心的表現。

所以,在上弦帶來的歡樂中,楚夏根本無法想象他會包藏禍心。

但是小南在上弦身上的發現,讓他們身體裏的血液,全部冷卻下來了。

小南按薄南途的計劃,故意用稀泥弄臟上弦的衣服,然後讓他去洗澡,趁上弦進浴室的功夫,他立刻檢查了上弦脫下來的衣物,在其中的黑色袋子裏,找到許多封在玻璃球裏的眼睛。

小南自然認出那是人眼,他偷偷叼起袋子拿去給薄南途,薄南途看見後臉色大變,疾言厲色道:“上弦在修魔道!”

楚夏不了解,安緒和薄北笙,自然知道妖修魔道的個中厲害,妖修本就是倒行逆施之事,修魔道更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,妖與魔差距很大,妖若想成為與天可抗衡的魔必須出賣自己的靈魂,做一件萬惡不赦的壞事。

不用再說,楚夏也知道那人眼就是上弦做的壞事。

薄北笙把眼珠捧在手裏,用她僅剩的微薄的法力,凈化眼珠上的怨氣,可惜失敗了。

“北笙,你不要浪費自己的法力,他作惡時間太長,犯的罪也太重,沒得救了。”薄南途冷然開口:“現在看來,他來我們這裏的目的很明顯。”

楚夏仍不明白,問道;“什麽目的?”

“他肯定是沖著他們當中誰的眼睛來的。”薄南途把玩著手中的眼珠子,面若寒霜,心裏一片清明。“這些眼珠都是大惡之人的,你認為他會要誰的眼睛?”

楚夏心想:安緒不住這裏,若是針對安緒,上弦應該會往他家跑。家裏有他、小南、薄北笙和薄南途,若是對付小南,那麽上弦有很多次下手的機會,若是想傷害他,那有好幾次他和上弦單獨相處的時候,上弦都下手的機會,可是沒有,只剩下薄南途和薄北笙她們,上弦到現在沒下手,很有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,所以忍耐到現在都沒得手。

楚夏認為自己分析的頭頭是道,薄南途在一旁看著他臉色變幻不定,又是點頭又是搖頭,以為他想通了。於是出聲問他:“你知道是誰了?”

楚夏伸出手,朝她一指,“是你,對吧?上弦在畏懼你,想下手,卻又擔驚受怕,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出手。”

薄南途嘴唇上揚,成好看的弧度,似乎是對他的讚揚。楚夏一點也不想得到這種讚揚,他見薄南途毫不在意自己被人盯上,忍不住提醒道:“你不擔心什麽時候,自己被上弦暗算?”

“上弦收集的眼珠是大惡之人的,他選我夏沒一點錯,因為死在我手上的人和妖也很多,再加上我的法力,我的眼珠可抵上,他那一口袋的眼珠了,我想上弦也是等得不耐煩,想最後搏一搏吧。”

“那要不……讓他離開?”

薄南途氣定神閑說道:“面對著一步登天的捷徑,想必他是不會甘心收手的,更何況敵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,不必擔心他突然冒出來,捅我一刀。”

見她執意如此,楚夏沒再勸下去了。

薄南途已經做好打算了,最了解她的薄北笙深吸一口氣,替她說出第一步計劃:“那我們就找上弦攤牌吧。”

薄南途聞言,會心一笑。

浴室傳來響動,上弦穿著楚夏的衣服,走出來。上弦身材較瘦,楚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,顯得有些寬松。他拿著毛巾,擦幹濕漉漉的頭發,出來看見外面一個人都沒有,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,向著薄南途緊閉的臥室走去,手剛碰上門板,還沒來得及敲,門從裏面拉開了。

裏外兩人沒想到會這麽巧撞個正著,都楞住一瞬。

上弦正想盡量裝作自然點,和薄南途打招呼,眼往下一看,瞥見她手裏抓著的袋子,在臉上擠出來的笑容,瞬間凝固了,僵在上面難看至極。

從後面走出來的楚夏等人看見他,有些吃驚,又有些不自然,都不知該說些什麽,一時間沒人吭聲。

上弦收回表情,木然地說道:“你們想怎樣?”

他沒有心虛,但很心慌,他見識過薄南途收拾孤魂野鬼的手段,絲毫不下於那些驅魔師,如果他硬碰硬挑釁薄南途,薄南途不會對心軟,他的下場會很慘!

這話把薄南途氣樂了,怎麽有種賊喊捉賊的既視感?明明是他心懷不軌,被他搶先那麽一問,反倒讓人誤以為,他們才是壞人,會對他做什麽。薄南途也懶得去猜測他心裏的想法,幹脆利落地撂下一句話:“你自己好自為之,反正你心裏想的,都不會實現的。”
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
上弦依然留在這裏,更準確來說,是薄南途有技巧地“留住”了他,但他的事沒有進一步解決。眾人犯難之際,風苜蓿又帶來了自己查到的資料,原來她的懷疑是對的。

柏長歡來人間的目的是,查尋魂魄莫名其妙消失沒有到達陰間的原因,而這件事果然與從頭到腳疑點重重的曦莐,有著密切的關系。

風苜蓿發現消失的魂魄,都集中在這個城市,隨著前幾日曦莐的離開,魂魄停止消失了反而轉向其他地方,而這些地方正是曦莐到過的地方。

“柏長歡已經去查了。”

薄南途輕聲道,她嘆著氣,看著風苜蓿拿出的證據,聽著她的分析,想不頭疼都難,真沒想到自己樓上還住了這一號麻煩人物。看風苜蓿對這件事如此上心,恐怕她另有打算,又想起前些日子,和自己爭論不休的柏長歡,她不得不婉轉告訴風苜蓿,自己的想法。

風苜蓿自然聽出,薄南途不想幹預這件事,即使她知道柏長歡去查了,仍不代表她要放棄追蹤,畢竟她不能任由妖魔作怪害人而置之不理。

她說:“我的出發點與他不同,有妖害人,我不能坐視不管。”

薄北笙在一旁聽她們說了很久,等她們說完,才忍不住出聲道:“我覺得曦莐不像是壞人,不如等柏長歡回來再說吧。”

說到這裏,薄南途想起柏長歡走了很久了,到現在都沒跟他們聯系過,因此打電話給他,在電話裏,薄南途了解了他近段時間所經歷的事情,直皺眉頭,感覺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。

屋內很安靜,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柏長歡的聲音,從話筒裏傳出來。

風苜蓿猛地想起,曦莐和柏長歡如今不再這座城市裏,萬一打草驚蛇,說不定會放跑曦莐,於是心思急轉道:“薄南途,你讓柏長歡把曦莐帶回來,我有辦法逼扶聆現身。”

薄南途看了她一眼,然後照她說的交代柏長歡盡快帶曦莐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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